第五章

祁墨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得刺骨。

“不是我！是她自己……”

又一次，祁墨不听她的解释，抱起霓裳，飞快离去。

夜幕降临，姜禾蜷缩在床角，身上的伤痛远不及心中的绝望。

殿门突然被推开，祁墨带着祁澈走了进来。

父子俩面色阴沉，祁澈手中还捧着一个玉盒。

“阿禾，”祁墨声音冰冷，“你伤了霓裳的眼睛，必须付出代价。”

“伤害天妃，罪不容诛，如今我已经网开一面，不判你受刑，只要你还一双完好的眼睛……给霓裳。”

还一双完好的眼睛给霓裳？

他们父子的意思是，这次来，竟是要剜了她的眼睛么……

姜禾浑身发抖，一步步后退：“不是我推她的！是她自己……”

“闭嘴！”祁澈厉声打断她，“你还敢狡辩？！”

祁墨一步步逼近她，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寒意。

“祁墨……”她声音发颤，“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他沉默地看着她，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冰凉。

“不怕。”他低声道，“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她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祁澈已经一把按住她！

“父君，我按住她了！”

祁墨接过匕首，刀尖抵上她的眼眶——

“不……不要……祁墨……求求你...”

她绝望地哀求，可他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毫不犹豫地剜去了她的双眼！

“啊——！！！”

剧痛席卷全身，她撕心裂肺地惨叫，鲜血顺着脸颊滚落，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最后的意识里，她只听见祁墨低沉的声音——

“阿禾，此事，两清了。”

自从没了眼睛，姜禾整日躺在冰冷的寝殿里，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蜷缩在床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一遍遍想着：

等她回到人间，就再也看不见日月山河了。

她想哭，可眼泪却流不出来。

原来，没了眼睛，连哭都是一种奢望。

“太子妃，该喝药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姜禾机械地张嘴，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

她不在乎这药能不能让她好起来，只盼着诛仙台开启的日子快些到来。

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啧啧，真可怜。”霓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知道祁墨和澈儿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吧？为了我，他们可是亲手挖了你的眼睛呢。”

“你的眼睛，我用着甚好，姜禾，你看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啊？”

姜禾静静地听着，空洞的眼眶对着声音来源，扯出一丝悲凉的笑：“我从未想过给你争，祁墨我给你了，孩子，我也给你了。”

霓裳冷笑一声：“祁墨本就是我的，至于你那孩子？我可不要。”

“一个凡人生的贱种整天追着我喊‘霓裳姑姑’，烦死了。”

“等我和阿墨在一起，我就找个机会杀了他，免得以后挡我孩子的路。”

姜禾怔了怔，忽然笑了。

她想起他为了讨好霓裳，不惜毁掉司命薄，将她送进天牢；

想起他因霓裳重伤，便将她推入弱水；

想起他为了霓裳的眼睛能好，便按住她让祁墨剜目；

祁澈啊祁澈，若你知道，你拼命讨好的“霓裳姑姑”，竟时时刻刻想杀你……

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也不再是他的娘亲了。